萨特论身体。
于是作为人为性的身体是过去,它从根本上归结为诞生,就是说,归结于我从我 不应该是而事实上是的自在中涌现的最初的虚无化。诞生、过去、偶然性,观点的必然性,对世界来说是任何可能的行动的条件。这就是身体,这样一个身体是为我的。因此它全然不是附加到我的心灵上的偶然的东西,而是相反,是我的存在的永久结构和作为对世界的意识及作为向我的将来超越的谋划的我的意识的可能性的永久条件。按这个观点,我们应该同时承认,我是个残废人、职员或工人的后代,我是暴躁的和怠惰的,这完全是偶然的和荒谬的,而我是这个或别的事物,法国人、德国人或英国人等,无产者或资产者或者贵族等都是必然的。残废的和体弱的或强壮的、个性暴躁的或随和的,显然是因为我不能在世界没有消失时飞越世界。我的诞生,作为制约着对象用以向我表现的方式的东西(奢侈品或基本必需品是或多或少可以得到的,某些社会实在向我显现为被禁止的,在我的路径学空间中有一些障碍或阻碍);我的家族,作为被他人对待对我的态度所指出的东西(他们表现为鄙视或者钦慕,表现为信任或怀疑);我的阶级,作为通过我在其中显现的社会团体的标志而表现出来的东西,作为我常处的地位与之有关的东西;我的民族、我的生理结构,作为诸工具通过它据以表现反抗或顺从的方式本身及通过它们的敌对率本身包含着的东西;我的个性、我的过去,作为被世界指示为我对世界的观点的我体验到的一切:所有这一切,作为我在我在世的存在的综合统一中超越了的东西,正是我的身体,它是一个世界的存在的必要条件的偶然实现。我们现在尽可能明晰地把握了我们在前面提到的“为我的存在”中身体的定义:身体是我们偶然的必然性采取的偶然形式。这种偶然性,我们决不能真实地把握它,因为身体是为我们的:因为我们是选择,而存在对我们来说,就是自我选择。甚至我患的这种疾病,我就不可能是残疾人,就是说选择我用以构成我的残疾的方式(如难以忍受的,使人丢脸的,隐瞒,完全暴露,骄傲的对象,对我的失败辩解等等等)。但是这个不能把握的身体,它恰恰就是有一种选择的必然性,就是说,我同时不存在的必然性。在这个意义下,我的有限性是我的自由的条件,因为不存在没有选择的自由,正如身体制约着作为对世界的纯粹意识的意识,它使意识成为可能直至自由本身。
——萨特《存在与虚无》三联书店 p405-406
这段话其实深刻地反应了萨特那种黑格尔的哲学思维以及社会学心理学的立场。萨特也在努力寻找一种超越传统知识论的哲学,这就是存在主义。有些人说萨特就是个披着黑格尔的皮的马克思主义者,这话不懂当讲不当讲,总之,萨特关注社会的起点是不错的。后期的思想或许在人的生存的各种荒谬上徘徊,似乎在追求某种对存在本身的揭示和感悟。